2012年10月12日 星期五

白色巨繭中掙扎的高貴靈魂 ──《我想那就是哈姆雷特》



文字/陳宣甫

《我想那就是哈姆雷特》I Think It′s Hamlet 是編舞家PJ Sabbagha 的作品,也是南非被遺忘的角度劇場創作社(The Forgotten Angle Theatre Collaborative, FATC)的經典舞碼之一。


PJ Sabbagha 非常清楚舞蹈作為表演藝術的侷限與特質,他不可能如戲劇般要求「演員/舞者」鉅細靡遺地運用獨白來堆砌、來累積作品的厚度。那喪失大量經典獨白的《哈姆雷特》又是怎麼被轉化成舞蹈語彙?編舞家用了什麼樣的手法或元素來使之完整的呢?


或許可以從兩個主要方向來談:一個是作品結構,另一個則是舞者特質。編舞家從主要結構下手,放棄描述瑣碎的細節(反正那也非舞蹈所擅長之事),進而用非常主觀的遴選,提煉出核心段落及其情緒重心,再重點式的加以聯結、重組,引導觀者快速地感受到在原來的文本中,潛藏在平靜的宮廷底下,那激昂的情感衝撞。


也貫徹在較為顯見的具體元素,即佈景、投影、道具和音樂聲響的使用之上(從繭的概念發想的舞台,即時放映的影像和文字投影,在黑暗中刺穿舞台的閃光燈,蒐證般地用相機獵捕破綻,蜂鳴的擴音器和最後無人聽聞的喃喃自語 ),藉由種種外在的烘托,來拱出核心架構:人物之間的感性互動。或更甚,透過虛假的裝瘋賣傻、封閉自我、拒絕和他人溝通,與真實漸進的恍惚、若無其事的徵兆,雙方面地勾勒出瘋狂的實質。


而同時 PJ Sabbagha 也非常注重舞者的個人特質和差異性,幾乎是同時和舞者們一起在發展創作此作,透過個別舞者的肢體慣性,來架構、相互搭配、調整作品推進的節奏。並使用重複動作不斷累積、變形,讓抽象的肢體表達出敘事,進而引導敘事結構,來構成一種「言說」,也成功地運用這種效果,凸顯出人物之間嚐試溝通的徒勞無功。透過快速、能量充沛的一連串很詭異地,詮釋衝突的協調動作,來展現這種非常開放、發散式的人物關係,卻又能更明晰的呈現出情緒抽像的面貌,這恰巧非常適合來回應結構上,較為整體性的議題,諸如仇恨與不正常的元素。


回歸到更外層來看,《我想那就是哈姆雷特》確實如 PJ Sabbagha 所自言的:「我們不可避免地又聯想到了愛滋。」並陳蘇珊‧桑塔格(Susan Sontag)在書中所引述:「為病的猜疑、懷疑、憂慮所苦時,即在我們能稱病為病之前,就開始了…… 我們為病所苦,甚至無法撐到痛苦到來 ……。」(《愛滋及其隱喻》P123)尤其若當你也是計有 20% 的成年人感染愛滋的南非國民時,這兩種猜忌與作繭自縛的苦痛,就不會如我們所想的那般遙遠。原文文本中的存在與死亡,痛苦與掙扎,就是如此透過外層結構來遙相呼應,並期望點出這種驚人的相似性,能喚起人們對此議題的關注及反思,尤對南非所發展出來的 FATC 舞團而言,這種呼喚更別具深刻的認同、道德責任和特殊意義。




相關演出訊息:

被遺忘的角度劇場創作社|南非

10/12(Fri)19:3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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